腾讯主要创始人陈一丹:我为什么要拿出25亿,设全球最高教育奖

2018-03-06 15:21:29 浏览数 (1)

  5月22日,腾讯主要创始人陈一丹先生宣布捐赠25亿港元(约3.2亿美元)设立全球最具规模的教育奖项 “一丹奖”。有关款项己于奖项成立之前完成捐赠。

  “一丹奖”由独立慈善信托基金运作及管理,确保此奖永续经营。 高达25亿港元的“一丹奖”堪称全球迄今为止奖金金额最高的教育类奖项。

  奖项设立的初衷在于希望表彰为教育作出卓越贡献的个别人士或不超过三人组成的跨界团队——包括教师、研究人员、学者、政策决策者及社会运动家等,并根据创效投资的原则向得奖人授予项目奖金。

  “一丹奖”每年度颁发“一丹教育研究奖”及“一丹教育发展奖”两大奖项,各奖项得奖人将被授予3000万港元奖励 (约380万美元),其中1500万港元为奖金(约190万美元) ,剩余1500万港元(约190万美元) ,基金会会根据创效投资的原则,将于三年內分三期发放给得奖者以资助其研究或推动项目。

  “一丹教育研究奖”、“一丹教育发展奖”将由两个独立的评审小组各自审阅提名及选出得奖人。其中,“一丹教育研究奖”表彰对教育研究有杰出贡献的人士,而“一丹教育发展奖”表彰具创新性,并持续有效地应对迫切教育议题的人士。

  首届“一丹奖”已正式接受提名,得奖者将于2017年9月公布,颁奖典礼及国际教育论坛将于2017年12月举行。

  陈一丹先生表示:“‘一丹奖’旨在表彰及支持教育界的创革者。这些先行者以其远见及创新精神,为教育研究及发展带来深远持久的影响。我们亦希望透过此奖项平台,致力凝聚各方展开富有建设性、包容性的对话,聚焦教育议题的解決方案。教育能提升人类的福祉,让世界的下一代受益无穷。”

  未来, “一丹奖”将邀请政府团体、非政府组织、专业组织、社团以及个人社会领袖为奖项作出提名。于特殊情况下,自荐提名亦可被接纳。被提名的研究或项目应满足以下四项评审标准:具远见、富创新精神、具改革能力、具可持续性。

  “一丹奖”董事会将按照评审委员会的建议,审议并通过得奖名单,领导国际顾问委员会及评审委员会。

  此外,“一丹奖”还特別委任《经济学人》智库撰写名为《一丹奖前瞻:2030年教育》。这份报告围绕五大全球性的教育指标,量化了全球25個经济体各自教育发展及改善受教育机会、提供学生所需的技能以及通过科技提升教育质量过程中所面临的挑战及机遇。

以下为独家对话陈一丹Q&A:

  Q:为什么会发起一丹奖呢?

  这个想法三年前就有,我把它写进日记里,现在时机终于成熟了。

  主要和以前的公益经验有关。以前我们做了一个公益项目之后,它的的确确会帮助到很多人,但是受限在项目范围里面,后来我们鼓励大家运用不同的优势资源都去做,影响面会有所扩大,但始终还是有限。

  教育是我最为关注的一个领域。因为教育是社会体系中最慢的解决历程,但它最终能够解决很多社会的问题和推动社会的进步。

  其中,教育理念的推广是至为重要的,希望更多人来关注教育。

  所以用这种形式来做。领先的教育理念、突破性的教育研究,做得好会影响很多很多人。那么,让大家一起来,让全世界的优秀理念来引领我们走。

 Q:和普通的奖项不同,这是一个全球性奖项?

  是的。无论是发展中国家,或者发达国家,他们在前进中都会遇到未来问题。

  面对新的信息时代,教育迸发出各类新问题,比如在这个教育体系中怎么建设得更好、公平、面对个性化需求等等。

  中国是世界的一部分,如果全球教育得到发展,包括中国在内的发展中国家,或者是发达国家,在这个问题上都能够受益,共同去进步,共同去交流。

 Q:为什么选择在中国香港发布这个信息?

  中国香港是一个国际大都会,也是连接中西方一个很好的桥梁,这里将作为一个基金会工作总部,用国际性的资源和平台去支持它。

  但颁奖和评审的地点是不受限。首两年是中国香港,未来会去到世界其他地方。目的是希望把先进的教育理念和实践推广得更远一些。

  Q:一丹奖将是全球金额最高的教育类奖项,有刻意去求“最高”吗?

  回答:没有专门去求最高。教育是非常重要的,世界上这么多奖项,都是在推动人类的进步,教育完完全全值得一个高的奖励和支持去推动。

  我想补充一点的是,这一个奖不单纯是一个奖。

 Q:不单纯体现在哪里?

  不仅仅单纯鼓励获奖者的成就。

  一丹奖一半奖金是鼓励他的成就,因为他做的好,他做出非常好的理念,做出非常好的实践,大家来学习。

  另一半奖金,是支持他的项目。不是做得好吗?应该鼓励继续做啊!引领大家继续往前走,项目也继续往前走。

 Q:获得一丹奖有3000万 的奖金,有人可能会担心: 会不会倾斜于比较大的项目,而不太关注“小而美”的项目?

  都不受限,没有限制它来自哪里、大或小。

  它是一个引领的项目。比如,近年大家关注平民化的教育,如果在一个偏远地方做得非常好,把农村、微贷、教育等结合得很好,项目虽然小,但是方式、理念很有推广性,那就奖励他,让他更好多的资源去做。

  具体怎么样,不是我来定,由国际性的专业评审委员会来定,然后大家一起去影响。一年年去找出来,一年年去引领。

 Q:其实,每年6000万港元算是一个比较高的支出。怎样确保它的持续性?

  这一次奖项设计不是每年拨六千万,拨到何年何月?每年每次筹措资金是很有风险的,所以一开始就要形成闭环。

  在执行上,所以先设立25亿港元资金池,拨进慈善信托里面了,资金进去就出不来的。我拨了款就不是我的了,每年它产生的日常投资或利息所得,将用于一丹奖上。

Q:你还委托《经济学人》智库,做关于“未来教育2030”的报告?

  刚才讲到,教育是全球共同的问题。教育会涉及政府投入、未来科技、就业问题等问题,也涉及未来很多的方向。

  我们委托了第三方《经济学人》智库去研究全球的教育趋势。作为一个中立的机构,由他们专门去研究未来的趋势。第一个阶段定在2030年,未来的趋势会怎么样,各个地区一起来看,一起来推动。

  这样,大家会更多地聚焦实际情况。

 Q:为什么三年前有了想法,今天才变现?三年内,怎么把世界一流的、专业的教育人士聚在一起?

  其实刚开始不知道怎么入手,所以走了三年。

  这三年,过程很有意思。成立一丹奖基金会以后,我们咨询了很多教育专家,收到很多的支持和肯定。

  比如,我找到一个知名教育专家,这个专家很支持,他还推荐说全球性问题另一个专家更好,一个引荐一个,就像网一样就撒开了。

  最后成立了这个专业评审委员会,也成立了国际顾问委员会,确保评审的权威性和架构管治的严谨性,这才是最重要的。

  完成这一步,给了我们很多的鼓励,全球教育真的这么多人在做、在关注、在支持。后续,我们要筹建投资委员会和内审委员会,并完成董事会成员的遴选。

 Q:创办武汉学院的时候,有很多人说,你要打造中国的斯坦福大学,你对这个怎么看?

  建一所大学,不是一日之功,要很多年,人家都走了一百年了,我们才刚起步。

  大家一起去探索,好的经验一起学习,我只是播个种子。未来需要这所大学一代、两代……几代人一直走下去。

  在中国建设一所民办大学,就具体这个项目而言,我认为非常有意义。所以就投入深一点,砸得深一点。

Q:在教育方面,你是希望建立一个比较好的样本,然后供大家去参考、学习?

  其实一路走来,从腾讯基金会、腾讯公益开始,一个一个项目去尝试,它背后都有不同的理念。

  无论民办的武汉学院、还是公立的明德实验学校都是这种想法。倒不是说让别人去学习,而是做一些经验探索,可能有好的经验,也有可能不好的经验,你总得去尝试。

  一丹奖不一样,这个不是我们自己来做了,是每年这些把全球教育做得好的人,他们上舞台,他们做得好,大家去学习他们。

  超越种族、超越宗教、超越国家的限制。世界那么大,每年总是有的嘛,让获奖者他们来带领。

 Q:你在教育方面下了很大的力气,一步一步,有一个完整的计划吗?

  没有。我这个人比较随缘,认为这个方向是对的,我就坚定往这个方向去,事情能做得到我就去做,条件不成熟就缓一缓。

  一丹奖也是三年前想的,当时条件不成熟。这一两年架构成立了以后,受到各方支持,进展比较顺利,一步步完善起来,尤其这一年进展特别快。

Q:为什么是教育?什么时候开始关注教育?

  我想讲两点。第一点,从最朴素的事情说起,与我奶奶有关,她不识字,但是她很重视教育,她把我父亲培养进了大学,改变了家庭的人生。

  我从小在读书过程中,她不会说教育有多大意义,但她每每看到你在努力读书,温习功课,她就会默默地支持你,往这个方向走。

  这算是影响我的一个朴素的情怀。

  第二点是,后续我发现教育是一个很广义的范畴。

  除了学校教育,还包括家庭教育、社会教育,甚至是包括宗教与文化的教育,例如信仰。方方面面都会影响整个社会。

  就教育这个问题去思考,中西方对它的重视程度、未来方向都是一样的,只是路径和发展阶段不一样。未来这个世界是融合的,很多东西都要撞在一起,所以不可避免要一起探索。

 Q:你在斯坦福大学的演讲中,提到“生于草莽,让中国在互联网等领域,快速接近西方,在某些方面甚至走在前面”。教育,会不会也是同理呢?

  教育是社会体系里最复杂的体系,也是影响最为深远的体系。它贯穿每一个家庭,每一个人,甚至是贯穿到每一个组织里面的。它的闭环不是简单的商业闭环,或者工业模型的闭环。

  所以它不是说超不超越,而是互相学习的问题,互相影响的问题。

  毫无疑问,美国现代教育经过一百年,它的确是比较成熟,很多值得我们学习。但我们也有很多特色,中国传统文化的宝库还有很多可以发掘,融进未来。

  所以教育并不是谁超越谁,而是全球共同面对的问题。

Q:关注教育的方式有很多种,有些人直接捐赠款项,你更加倾向于自己去探索,怎么看待不同的方式?

  我觉得都好。

  这里没有比较,只有赞叹。只要方向是好的,以最合适自己的方式去推动,都是好事。

Q:前不久,你被评为“中国首善”,怎么看待这个称号?

  在我眼中,它是一个公益界的活动,公益界大家聚在一起,探讨一些事情,分享一些理念。

  至于称号如何,一点都不重要,继续往前就好了。

Q:卸下腾讯CAO已整整三年,那这三年里,你主要在做哪些事情呢?

  回归家庭多一些,平平常常,家里的生活,孩子学校的活动,这些会多一些。

  当然继续在关注公益,教育、有时候回腾讯关注较多的是腾讯公益和企业文化。遇到有兴趣的公益项目或者需要解决一些问题,我都会参与到里面来。

 Q:做企业管理和做公益、教育有什么不同吗?

  一样不容易。

  很多事情有它的共性,要做好一定要很专业去处理,要做好一定要全心全意去做。像腾讯公益,不是网民自动就来了,同样要用心、用做产品的方式去推动它,这是共同的地方。

  但公益又跟商业有不同。公益只要你尽力去做了,没有成败。比如一个公益项目跑了几年,项目还没跑完呢,它就夭折了,那么它失败吗?不是的,每一步都是向前推。

  Q:今年是腾讯的18岁,在创立腾讯时,你有没有想过自己现在的样子?

  当时没想,什么都没想,就是把眼前的事情做好。是一种非常开放的形态,像海绵的形态,学习很多东西,不断地去推。

 Q:腾讯基金会、腾讯公益都是在你主导下创建的。腾讯内部的公益文化,包括公益假期,和你颇有关系。同时,你又以个人的身份又在做公益,得个人、公司与公益,这三者之间的关系是怎么样的?

  肯定是统一的。

  腾讯的文化、价值观里,公益是很重要的一部分。有了公益,你思考问题、 研发产品、制定公司策略会更加全面。

  我们做产品满足用户的需求,但有些用户需要的东西,腾讯公司做不来的,就成立腾讯基金会去做,再后来腾讯公益成立,又拉入更多方一起做,都是一步步走过来的。

  有些项目,一开始有局限不符合腾讯基金会的条件,我自已个人更合适或更有意愿去探索。后来我就成立个人的基金会来做,侧重于公益、教育、国学、非物质文化遗产等 。

  这些都不是割裂的。腾讯无论是创始人,还是其他员工,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做公益,比如作为志愿者去社区,对个人、公司、社会都是有益的。

  我也欣喜地看到,很多互联网公司,还有其他传统行业公司与新兴行业公司,都用他们的公益理念和资源优势在关心着社会,做不同的公益慈善,这个趋势很不错。

 Q:近一两年,许多互联网领袖捐出财富、关注公益,怎么看待这样一种风潮呢?

  钱多钱少,看起来力量不一样,但本质上都一样,发心是一样的,都值得我们去尊重。

  去年,网民在腾讯公益平台上的年度捐款总额超过了5.4亿元,累积捐款人次2383万,这都是正能量。相比5.4亿元,我更关注这2383万的捐款人次,因为无论捐了十块钱还是十块钱,证明有这样发心的人越来越多,撬动未来的正能量就会越来越多。

 Q:你提出了公益2.0概念,用平台连接个人、企业、公益组织。你觉得现在效果如何?还有那些痛点?

  从去年开始,腾讯公益的增速很快。在这个平台上的2015年年度捐款总额是过去八年平台全款总额的2.5倍,且九成以上来自移动端。

  这个跟移动互联网时代的技术有关,也更跟大家凝聚在一起、信任这个平台有关,每个人的善心有地方去萌发。

  所以它未来千万不能辜负网民的信任,更加要把这个平台做好。比如,把透明度再做深一点,不能辜负大家的期望。

  当然,与商业上的“优胜劣汰”类似,公益平台上的NGO也需要更加专业,提升自己的水平,才会得到网民的认可。

Q:最后,你对财富是怎么看的?

  每个人都有成长的路径,每个人的资源都不一样,价值观也不一样。财富对于满足不同人不同的生活需求,大家都会努力去取得、努力去匹配好。

  但是,超出个人需求或者家庭需求之外,其实可以发挥资源的作用。我觉得一些事情,在有生之年可以去推动一下,那么我非常感恩有这种机会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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