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商品货币演化到信用货币,货币自身的价值属性不断向交易的便利性妥协。然而,带着降低交易成本之使命而降生的货币,反而成了增加交易成本的源头之一。这集中体现在国际经济和金融交易活动中。那么,数字货币能否解决,或者能在多大程度上缓解全球经济、金融和货币体系造成的失衡问题?发行数字货币(DC/EP)能否成为推动人民币国际化的可行方式?
人民币数字化与国际化
中国很可能是世界上第一个发行主权数字货币的国家。当前的共识是,它是对现金的替代。从目前的设计方案和定位来看,主要影响的是交易清算环节。
从消费者的角度来说,DC/EP并没有多大的颠覆性可言,无非是继续用支付宝/微信/银联,还是直接用数字货币钱包。本文主要关注的是对人民币国际化的含义,即发行数字货币,是否有助于推动人民币国际化?
要回答这些问题,需要进一步厘清:人民币国际化的关键是什么?是技术,或者是货币形态吗?如果不是,国际化在多大程度上与技术相关?笔者认为,数字化无疑有助于国际化,但这种正向关系是否显著,还不太确定。用计量的语言来说的话,如果以国际化为因变量,以数字化为解释变量,做一个回归,那么假定数字化的beta系数为正,我们更想知道的是,数字有多大,它是否显著?这两个维度,都还是一个问号。笔者的观点是,技术对于人民币国际化是次要因素。
判断一国货币的国际地位,可从其在交易、结算、储备、定价等维度进行评估。最近10年中,人民币国际化一直是一个被广泛探讨的话题。人民币国际化进程在有序推进,也取得了诸多成就。如2015年12月1日,IMF宣布将人民币加入SDR,且权重仅次于美元和欧元,超过日元和英镑。但迄今为止,人民币的国际化水平仍然较低。
数字化之路是正确选择
从最新数据来看,美元在全球跨境支付中的占比为41%(SWIFT),在全球外汇交易中的占比达到43%(BIS),在全球储备资产中的占比达到62%(IMF)。综合来看,金融危机之后,美元的国际地位不降反升,人民币的国际地位虽有加强,但仍然处在一个与中国综合经济实力不相匹配的低水平。这说明,即使是金融危机也未撼动美元的霸权地位。
19世纪末,美国工业总产值已超过英国,但美元依然弱势。一战和二战冲击了欧洲,美国是两次世界大战唯一的赢家。一战后,美元迅速取代英镑,成为最主要的国际货币。
由史观之,美元之所以能在较短时期内取代英镑成为最重要的国际货币,重要原因是英国在货币制度选择上犯了大错,致使英镑失去了“锚”的属性。二战后确立的布雷顿森林体系强化了美元的权威地位,最终确立了美元霸权。1971年,尼克松关闭黄金窗口。1973年,布雷顿森林体系彻底瓦解,美元霸权反而再次得到强化。2008年金融危机之后亦是如此。可见,货币有着极强的网络外部性,赢家通吃,在位优势非常明显。这是一种排他性的权力。
美元国际化的经验显示,一个国家的货币能否成为重要的国际货币,重要的不是其做对了什么,而是别人做错了什么。笔者认为,在人民币的国际化重要事项排序中,最重要的是美国和欧洲做错了什么,居中的是中国自身做错了什么。中国要少犯错,同时还要努力做正确的事。
少犯错的第一个体现就是人民币汇率问题。一个基本原则是,汇率是工具,而非政策目标。人民币汇率制度改革是改革任务之一。
少犯错的第二个体现是,遵循市场化的先后次序,谨慎开放资本账户。在资本账户开放的过程中(或之前),逐步建立风险隔离和缓冲机制,针对不同性质的资本流动(流入和流出),有的放矢,稳步推进,结构化调控。当然,调控政策也应该以市场化为主导,一个可选的措施是托宾税,尽量减少量的措施和行政干预,因为实证经验显示,市场化的调节措施造成的扭曲较少。
所谓正确的事,笔者认为,由于当前货币体系的僵化和弊端,走数字化之路,无疑是一个正确选择。纵观货币演化史,从商品货币到信用货币的演化,货币自身的价值属性不断向交易的便利性妥协。然而,带着降低交易成本之使命而降生的货币,反而成了增加交易成本的源头之一。这不仅体现在国际经济和金融交易活动中,还体现在金融危机、安全性和保密性上。后布雷顿森林体系——“美国-美元”体系——在便利交易的同时,也加剧了全球经济和金融的结构性失衡。至今,“特里芬难题”仍未解决。中国央行若率先发行数字货币(DC/EP),或许是一条推动人民币国际化可行的方式,因为这会提升交易的便利性。当然,我们也应该认识到,技术要素并不是人民币能够成为国际货币的主要因素。
笔者认为,央行发行数字货币,更多的是着眼于国内因素,因为这是大势所趋,而且数字货币确实有诸多优势。而人民币国际化,更多时候是一个水到渠成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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