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晨:我终于采访到了马斯克,他是个腼腆的钢铁侠

2018-04-25 13:57:23 浏览数 (2)

【数据猿导读】 我第一次见到“钢铁侠”马斯克是在美国加州海滨小镇半月湾,虽然他与我的公司都有共同的投资方,但是,那次他却拒绝了我的见面邀请,并给了一个非常炫酷,又符合他本人风格的强悍理由:“要专注准备火箭的发射”。

作者 | 余晨

官网 | www.datayuan.cn

微信公众号ID | datayuancn

北京时间2月7日凌晨4点10分(美国东部时间下午3点45分),有好莱坞大片“钢铁侠”之称的埃隆·马斯克(Elon Musk)的私人航天公司SpaceX,把一枚超越人类目前所有火箭载重,近地球轨道载荷63.8吨,抵达火星载荷可达16吨的地球最强运载力火箭——重型猎鹰(Falcon Heavy),从美国佛罗里达肯尼迪航天中心发射成功,并圆满完成了首飞。这个"宇宙最性感"男人再次印证了钢铁侠的实力与魅力,“成功上天”的好消息,再次瞬间刷屏了全世界人民的朋友圈。

炫酷的“重型猎鹰”发射现场

视频内容

两个第一级火箭回收成功,但可惜的是火箭核心主助推器丢失

马斯克火箭发射现场接受采访

看到马斯克在火箭发射现场接受采访的时候,我也想起了3年前,好不容易约到马斯克的那次采访。

终于采访到了“钢铁侠”马斯克(左)

我第一次见到马斯克是八年前在美国加州海滨小镇半月湾(Half Moon Bay)召开的德丰杰投资基金年会上,那时他还远远没有今天这样大的名气。作为特邀嘉宾,马斯克参加了晚宴,并进行了主题演讲。他并不是一个具有煽动力的演讲者,但是在演讲的结尾,他播放了一段SpaceX第一次成功发射运载火箭的视频,卫星进入轨道的镜头胜于任何雄辩,令众人激动不已,最终,全场为之沸腾。

德丰杰投资基金是马斯克目前参与的三家公司——特斯拉、太阳城、SpaceX背后的投资方,也是易宝支付的早期股东。于是,当时我通过德丰杰投资基金,再次联系上了马斯克,并邀请他接受采访。

马斯克身兼数职,同时运营多家企业,是个每周工作能超过100个小时的工作狂。在百忙之中,他只是回了一个很简短的邮件:“谢谢你们的兴趣,但是我现在需要专注准备SpaceX即将进行的火箭发射!”

我们的采访被拒绝并不是第一次,但是还从来没有人用“发射火箭”这样强悍的理由拒绝我们!好在他留下了一个伏笔:“特斯拉会在不久的将来到中国做一次媒体路演”。

半年后,我们终于在特斯拉正式进入中国时,于上海举办的首次发布会上采访到了马斯克。

互联网序曲

真实的马斯克并没有“钢铁侠”电影里那种咄咄逼人的霸气,而更像个腼腆的大男孩,谦卑和礼貌之中又透出一种深深的自信。或许正是因为他保持了童真和好奇心,才敢于挑战如此众多的新兴领域。

电影《钢铁侠》剧照,右一为马斯克

互联网的魅力或许在于其公平的低门槛,即使一无所有的创业者也可以轻装上阵,凭借自己的智慧和努力大展身手,这也成了马斯克尝试的第一个领域。

马斯科认为:互联网的出现使人类进化进入了一个崭新的阶段。有如生物进化中从单细胞生物过渡到多细胞生物:多细胞连接在一起,才产生了更多的可能性和复杂性,组合出了形形色色的生命形态。

同样,互联网将人类社会连接成了一个超级有机体、一个神经系统。他认为,凯文·凯利所讲的“全球脑”,那个庞大的人与机器连接体,其实某种意义上已经存在了,连接提供了无穷的机会和可能性。

1995年,马斯克进入斯坦福大学攻读应用物理学的博士学位,那时正值互联网的浪潮开始澎拜兴起,雅虎(Yahoo)和网景(Netscape)等早期互联网公司如同上升的新星熠熠发光。马斯克意识到:自己“要么袖手旁观,要么投身其中”。在斯坦福只上了两天课后,他便辍学加入了创业的大潮,与弟弟成立了Zip2公司——一家帮助企业发布互联网黄页信息的平台。1999年,Zip2以三亿美元被康柏电脑(Compaq)收购。

马斯克赚到了人生第一桶金之后,并没有去放松享乐,而是马不停蹄地成立了第二家公司X.com,这家公司提供网上银行和支付服务。X.com一年后与Confinity公司合并,这便是最大的网上支付平台——PayPal,即贝宝支付。如果说Zip2抓住了互联网改变媒体和内容出版的机会,那么PayPal则抓住了互联网改变交易和金融的机会。2002年,PayPal在上市之后被电子商务网站eBay以15亿美元收购。

然而,单纯的互联网创业对于马斯克来讲只是“热身”的序曲而已。马斯克认为:互联网、新能源和太空探索将是三个对人类未来产生积极影响最重要的领域(在采访中他也提到需要警惕另外两个领域可能带来的不确定甚至负面的影响:人工智能和基因工程)。在互联网这样的“轻”产业试水之后,马斯克带着更大的雄心开始涉足“重” 产业了。

当互联网长上了轮子

20世纪上半叶,当汽车行业刚刚兴起时,美国曾出现过数百家汽车企业,今天这些企业大多已经销声匿迹。汽车市场已经非常老迈成熟,经过整合和兼并,美国本土的汽车制造商只剩下三大巨头:福特、通用、克莱斯勒。

没有人认为会有新的创业公司有机会打入这个市场。在通往新能源电动汽车的路上更是布满了荆棘,一些厂商如菲斯克(Fisker)和科达(Coda)已纷纷破产倒下。而特斯拉却偏偏敢颠覆这个行业,成为美国本土半个世纪以来第一家成功上市的汽车公司。

“重型猎鹰”本次升空载荷——特斯拉Roadster跑车

特斯拉的Model S型电动车当时被权威的《消费者报告》 评为有史以来最好的汽车,也获得了美国国家公路交通安全管理局(NHTSA)的最高五星安全评级。令人不可思议的是:这一切都是由一个从来没做过汽车而天马行空的门外汉——马斯克来推动完成的。

特斯拉的战略是通过“三级跳”的方式最终开启普惠大众的电动车时代:第一代产品是高端跑车,产量有限且价格昂贵,只能是少数人的玩物;如今大获成功的第二代产品Model S轿车,已经在价格上显著下降,开拓了快速成长的市场;未来的产品会进一步降低门槛,使得普通消费者就可以买得起电动车。

为了加速电动车时代的来临,马斯克还做了一件疯狂的事:本着“开放源代码运动的精神”,特斯拉将公开所有的专利,允许其它公司,包括竞争对手使用其知识产权,以推动电动汽车行业的整体发展。

马斯克表示:特斯拉的使命是为了促进可持续交通的未来,如果因为知识产权的雷池禁止他人,将与这一目标背道而驰。当然,特斯拉此举并非慈善,作为行业的领头羊和创新者,特斯拉本身将得益于一个更大的电动汽车市场。这也是互联网时代的理念:竞争不是非此即彼的零和游戏,而是通过技术创新和超越,来开拓能够共赢的新市场机会。

为中国发射过卫星,但更想登陆火星

太空曾是马斯克儿时的梦想,他12岁那年,便自己编程并卖掉了一个太空电脑游戏。2002年,马斯克在离开贝宝支付(PayPal)之后,所做的第一件事并不是特斯拉,而是创立了太空探索技术公司SpaceX。

当时,马斯克发现美国宇航局NASA居然没有一个切实可行的登陆火星计划,他对政府的不作为感到震惊和不可思议,于是他决定自己来做这件事。PayPal卖给eBay之后,作为最大的个人股东,马斯克从中赚到了1.7亿美元。而这之后,他掏出了1亿美元于2002年成立了SpaceX,开发低成本可重复使用的太空火箭技术,其终极目标是,在20到30年之后,能够把人类送往火星。

成立SpaceX之后,马斯克最初的计划是从俄罗斯购买用洲际导弹改装成的运载火箭,结果在亲自跑了几趟俄罗斯之后,马斯克发现老毛子的火箭工业是“用伏特加来当燃料的”,实在不靠谱。于是他决定放弃“外包”的捷径,开始自己研发运载火箭,马斯克最好的朋友听到这个消息都觉得他简直疯掉了!

而马斯克则在“内包”的路上一直走了下去,甚至也顺便革了不少美国供应商的命,当美国铝业(Alcoa)试图对SpaceX使用的燃料箱顶罩加价时,马斯克觉得这是“来俄毛子那套”,他于是决定干脆自己生产燃料箱顶罩。

当时,SpaceX运载火箭有超过70%的部件是由自己的工厂直接生产制造,从而大幅度降低了发射火箭的成本。在航天飞机退役之后,美国宇航局已经把一部分火箭发射的任务外包给了SpaceX。而且,SpaceX还为中国发射过亚洲6号同步轨道通信卫星。

1969年发生了两件大事:人类登上了月球,互联网诞生了。过去四十年间,科技的发展基本都体现在互联网和通信等“内向性”领域中,而在太空探索等“外向性”领域中,却鲜有惊天动地的重大突破。

由于发展太空技术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以及集中的资源和动员能力,历史上的太空计划基本都是由国家机构直接发起和资助的,如美国宇航局、俄罗斯联邦航天局、欧洲航天局和中国航天等。而SpaceX则旨在利用自下而上的民间力量、私营化的商业运作来推动太空事业的发展,去政府化、去中心化已经成为太空产业的未来趋势。

正如特斯拉颠覆了几十年未有大变局的汽车行业,SpaceX同样搅动了几十年几乎停滞不前的太空产业。“不仅60年代的火箭技术还在沿用,60年代真的火箭引擎甚至还在使用!” 2014年10月轨道科学公司(Orbital Sciences)发射火箭时发生的爆炸事故的便是将前苏联60年代剩下来烂在仓库里的一批旧火箭引擎挖出来翻新后重新使用的结果。

而SpaceX则坚持研发核心技术,SpaceX采用的先进“摩擦搅拌”焊接工艺(苹果电脑也使用了同样的焊接工艺),可以保证火箭结构需要的高应力强度,同时大幅度降低边角料的浪费。SpaceX自主研发的“隼”式(Merlin)火箭引擎,是目前世界上推重比最高的火箭引擎。

而SpaceX真正的颠覆性技术,是可回收重复使用的火箭。目前的多级火箭技术,箭体在每次发射之后都会坠入大气层焚毁,而发射火箭的大部分成本,都在一次性使用的引擎和燃料箱等基础结构里。

从原则上讲,如果火箭可以回收重复使用,发射成本即可以降低两个数量级。设想如果当初航海时代的船只都只航行一次就烧掉的话,那么美洲永远不可能被殖民。人类若想征服火星,我们必须掌握可回收可持续性的太空技术。SpaceX研发的“草蜢”(Grasshopper)运载火箭,已经成功地多次完成了垂直起落、空中悬停并精准地返回基座的试验,是可回收重复使用的火箭原型。

2012年5月,通过SpaceX猎鹰9号运载火箭发射的“龙”号货运飞船,成功地完成了为国际空间站运送货物的任务,成为第一家完成此挑战的民间私营公司,这也是人类太空史上的一个新的里程碑。

2012年SpaceX为国际空间站运送货物

然而,SpaceX的发展历史并非一帆风顺,公司成立后的前三次发射皆以失败告终,直到2008年9月第四次发射才获得了首次成功。值得一提的一个小插曲是:SpaceX的第三次发射搭载了科幻系列片《星际迷航》演员詹姆斯·杜汉(James Doohan)的一部分骨灰,而杜汉也是当年贝宝支付的形象代言人,本来他的遗愿是把自己骨灰撒向太空,因为发射失败结果天葬变成了海葬。但杜汉的骨灰终于在2012年5月SpaceX这次载入史册的发射中升入了太空。

或许有人会质疑,当世界上还面临着疾病、贫困和社会不公等种种挑战时,我们为什么要浪费那么多的资源去探索太空?当我们连地球上的问题都没有解决时,为什么要去征服火星?

马斯科则坚持认为,如果我们要等到地球上的全部问题都解决再前往火星的话,那么人类永远也到不了火星。试想如果当年哥伦布等到欧洲变成太平盛世才开始探险的话,那么他永远也发现不了新大陆。相反,开拓新边疆所带来的希望,才会反过来帮助我们改变旧世界。

英国探险家乔治·马洛里(George Mallory)生前被问及为何要攀登珠穆朗玛峰时(马洛里后来在尝试攀登珠峰途中丧生),他简练地说道:“因为它就在那儿”。如此荡气回肠的回答,已经成为了探险家们的标志。马斯克试图登陆火星的愿景,却并不完全来自于这种探险家的征服欲和野心,而是源自一种更深层次“杞人忧天”式的存在危机感,太空技术关乎到人类的生存命运。马斯克真的扮演起了 “钢铁侠”, 试图拯救人类的未来。

天文学家卡尔·萨根写过一篇优美的散文《暗淡的蓝点》:人类为自身的文明成就感到骄傲,然而从宇宙的视角来看,我们存在的全部辉煌历史和人间一切的悲欢离合,都不过是在一颗微不足道的“暗淡蓝点”上演绎而已,地球如此渺小脆弱,只是在广袤宇宙中漂浮的一粒微尘。全球变暖、核战争、变异的流行病毒、小行星撞击... 种种灾难性的事件,都可能把这个暗淡的蓝点从太空中抹去,让人类难逃灭亡的厄运。

反观互联网管理的思维,任何数据中心都不会只集中部署在一台服务器上,而是采用有多点灾备系统的分布式网络部署,这样才能避免出现“单点失效”(Single Point of Failure)的风险,从而使得整个网络服务更为可靠。而整个人类的存在却偏偏命悬一点,这完全不合理。

所以,为了确保我们的子孙万代能够延续生存,人类必须勇敢地迈出地球的摇篮,将自己的足迹踏上其它的星球,成为跨星球栖居的物种。只有当我们在宇宙中的存在从单点变成网络时,人类才有可持续的未来。太空探索是为人类购置的一项长期保险,是我们新的诺亚方舟,使人类这束微弱的“生命与智慧之光”在无尽黑暗的宇宙中能够永不熄灭。

与乔布斯的相同与不同

致力于推动科技、人文、设计跨领域思想交流的TED环球会议主席克里斯·安德森曾写过一篇文章——《天才的共性》,他在这篇文章里,全面分析了马斯克与乔布斯之间的相似之处:他们都是影响了多个行业的连环颠覆者;都是跨界整合、多维度思考的天才;都有过退学的历史;都喜欢穿着随意(牛仔裤加T恤或高领衫);都有强势的管理风格且独断专行;甚至都有过被自己创办的公司解雇的经历。

然而,马斯克又与乔布斯不同:乔布斯张扬外露,有着穿透性的人格魅力和令人痴狂的说服力;而马斯克则相对内向收敛,其清晰的逻辑和冷静的理性令人折服;乔布斯是个非凡的市场推手,而马斯克则是一个出色的极客工程师;乔布斯是个文科生,而马斯克是个理科生;乔布斯是个佛教徒,而马斯克是个不可知论/无神论者。

安德森认为马斯克和乔布斯最核心的共同之处在于:系统级的设计思维加上超常的信念。

乔布斯和马斯克都不是经典意义上的发明家,他们并不是某项单独技术或产品的原创者,而是有着“全景式宏图”、把不同技术和跨界资源系统地整合在一起的集大成者。乔布斯不是MP3播放器或智能手机的发明者,但是他能够把极简的硬件设计、完美的软件体验、还有应用商店等网络服务整合在一起,构建成一个完整的生态系统。

同样,马斯克也不是第一个尝试制造电动汽车的人,但是他把电池组管理技术、车载联网电脑、直销渠道、充电站网络整合成一个生态系统。他们依靠的都不是某一项局部的技术突破,而是靠产品、营销、组织、定位、盈利模式等多维度的创新来产生颠覆式的影响。

如果说乔布斯的灵感来自于文科生的直觉,那么马斯克的力量则来自于理科生的逻辑。当年曾主修物理学的马斯克善于遵循运用物理学的思维框架,他把自己的思想武器归结为“第一原理”式的推理方式:即把问题还原归约到其本质,在此基础上再向上进行推理寻求答案。

“第一原理”的思维框架可以追溯到古希腊哲学家亚里士多德的形而上学。在更早的远古时代,人们都是以神话和传说来解释世界,这本质上是一种类比和隐喻式的思维。而古希腊则开始了思维方式从“讲故事”到“讲道理”的演变,人们用逻辑、概念化的模型和理论来解释宇宙,萌发了科学的种子,亚里士多德则系统地总结了“第一性”智慧。

物理学的思维方式,往往是反直觉的,因此更富挑战。在马斯克看来,大多数人在日常生活中都习惯依赖直觉,用类比和归纳进行思维,这样只能是在同样的范畴内积累和堆叠,不断重复和完善已有的模式,但不会产生超越性的突破。

而基于“第一原理”的思维框架,才能抓住问题的根本和核心,设想事物应当存在的理想状态,而不是受限于现状,由此推演出产生质变的突破性答案。在马车的时代,用类比的思维只能是培育更快的马匹、造出更好的马车,而用“第一原理”的思维框架才能发明出汽车。

科技创新不同于艺术创造,不能漫无边际地空谈“一切皆有可能”。比如物理学不允许有永动机和超光速,因此再伟大的发明家也造不出永动机和超光速火箭。但只要是那些自然规律不禁止的,则皆有可能发生,唯一限制我们的是人类的想象力。所以,要想自由创新,首先要了解事物的规律和本质;要想突破顶线,首先要了解底线;要想知道什么是可能的,首先要知道什么是不可能的。

正是基于“第一原理”的思维框架,马斯克清晰地意识到,普通汽油机的能量转化率只有20%,而电动机的能量转化率可以高达90%,且没有污染,所以新能源电动车终将替代汽油车。

同样,通过简单的计算便可知道,在现有的运载火箭技术中,基本材料成本只有2%左右,而火箭的一次性使用产生了极大的浪费,所以原则上整体发射成本可以降低两个数量级,可回收重复使用的火箭一定是未来发展的方向。

遵循“第一原理”,亦可以抓住不同领域之间相通而同构的本质,运用跨界整合的系统性思维创造性地解决根本问题。例如,过去几十年,电池的基础技术几乎停滞不前,在能量密度、安全性方面没有重大的突破。特斯拉并没有把精力放在电池基础技术的深挖和攻坚上,而是使用消费电子产品(笔记本、充电器等)中常用到的已成熟的18650型小尺寸锂电池,创新地开发了有效的电池组管理系统,把几千节锂电池连成一个分层网络(特斯拉85千瓦时电池组包含了16个模块、96组、共7104节18650型锂电芯),并确保每节电池的温度调节、运行状态及安全性监控,其核心设计思想是,将互联网领域中服务器集群网络分级管理的思维,跨界地整合运用到电池组的管理上。

马斯克的产业布局,也同样遵循跨界整合的战略:太阳城的光伏发电,可以为特斯拉提供充电服务,前者发电,后者用电,以新能源来拯救地球。如果这两者还不能确保地球免于毁灭,我们还有备用的计划B——通过SpaceX移居火星,以确保文明的延续。设想未来,跨界整合的思维将产生更多的可能性:星际互联网、电离子火箭...

然而,只有思维框架和愿景是不够的,很多人都有关于未来的种种美好梦想,但只有极少数人有足够的勇气和坚持把梦想变为现实。理性的思维框架可以使我们产生对未来的愿景,而只有非理性近乎疯狂的信念才能使未来真正到来。

乔布斯身上有所谓的“现实扭曲力场”,他可以用自己强大的意志来改变现实。马斯克身上同样有着极其罕见的强烈信念,使得他在面临绝境时可以力挽狂澜,九死一生。

2008年或许是马斯克的人生最黑暗的低谷,SpaceX成立六年之中进行的三次火箭发射都接连失败,特斯拉也经历了产品的一再拖延和推迟,席卷全球的金融风暴使得投资人都不再看好马斯克这些不切实际的疯狂项目,两家公司都濒临破产。在巨大的压力下,马斯克的第一段婚姻也宣告破裂,工作和生活上的双重打击接踵而至,他似乎在一夜之间失去了曾经拥有的一切:事业、财富、婚姻。

当马斯克破釜沉舟把自己个人最后的一笔300万的资金投入到公司中之后,有一段时间甚至只能靠向朋友借钱度日。当我问及马斯克关于这一段的经历时,他只是很平静地引用了丘吉尔的一句话:“如果你必须穿越地狱,那就继续前进吧!”

其实愿景和信念是相通的,当一个人清晰地看到了未来时,就会产生对这一未来热切的期盼和强烈的信念。马斯克坚信,新能源可持续交通和商业化太空探索的时代终将来临,所以他敢于孤注一掷赴汤蹈火、不惜押上自己的一切。即使成功只有很小的可能性,他也要去全力争取这一点点概率,因为不去冒险才是最大的风险,而预见未来最好的方式便是亲手创造未来。

乔布斯和马斯克都激发了人性中向上的那部分:乔布斯的伟大在于,他把技术升华成了艺术,让人们在产品中发现创造性的美而不只是廉价的功能;而马斯克的伟大,在于他重新点燃了一代人成为探险家的梦想,去“敢于想象一个更令人激动的未来”。

疯狂与天才只有一线之差,克里斯·安德森引用乔治·萧伯纳的一句话来总结乔布斯和马斯克这样的狂人:“理智的人让自己去适应这个世界,而疯狂的人会坚持让世界去适应自己。所以历史的进步依靠疯狂的人。” 或许萧伯纳的另一句话更为恰如其分:“一般人看到已经存在到事物会说:为什么这样?而我却梦想到从未有过的事物,并问自己:为什么不这样?”

太空的探索,未来不会孤独

古希腊哲学始于泰勒斯,传说有一次,泰勒斯因为全神贯注地举头仰望天上的星象,而没有看到脚下的道路,结果一头栽进了水井,被邻人所耻笑。后来这个故事被收编进了《伊索寓言》,成了那篇著名的天文学家与水井的故事。

寓言的本意,是告诫人们要脚踏实地而非好高骛远。然而千百年来,浩瀚的星空和广阔的宇宙,一直是激发人们想象力和激情的源泉。人类与动物之不同,正在于我们能够超越现实和自然,为遥远的星辰所感动。探索未知,是人性中最根本而崇高的冲动。当人举目凝视宇宙并试图触摸无限时,便将自己从凡尘中升华出来,变得与神同在。

心理学家卡尔·荣格(Carl Jung)说:“人一旦与神话王国疏远,随之而来的,就是人的生存状况被降到纯粹的事实层面——这就是心智疾病的主要成因。” 按照常人的理解,人脱离了现实才会精神错乱,而荣格的逻辑却恰恰相反:人完全陷于现实,才会有各种心理疾病。历史学家罗伯特·贝拉(Robert Bellah)也提到:没有人能够完全地生活在日常和现实之中,人总要用各种方式,哪怕是暂时地离开现实。

无论是做梦、游戏、旅行、艺术、宗教还是科学探索,都是为了能够脱离和超越现实,而到达一个彼岸的世界。人性的本质便是要超越人的自然性,勇敢地站在现实的对立面。人类并不只是被动地接受一个临在的实然世界,更能想象一个超越的应然世界,而科技则是从实然到应然通往彼岸的桥梁,科技让我们通向一个更值得梦想的未来。

“生活不只有眼前的苟且,还有诗与远方”。或许正因为我们仰望远方彼岸的星空,才能够反过来定义此岸这个世界的价值;正因为我们能够看见未来,现在才有了意义。人不只是“存在”着(Being),而是“成为”着(Becoming),我们在不断迈向未来的可能性中超越自己。因此,人类的精神世界中永远需要一个彼岸,而火星正是科技时代新的彼岸。

在这个一切都失去终极意义的世俗时代里,我们需要某种能把全人类集结在一起的新目标,我们渴望某种具有感召力的新信仰,太空或许正在成为人类集体意识和文化记忆中一种新的宗教。而火星不只是一个虚无飘渺的图腾符号,它是正待我们开拓的新边疆,是我们未曾去过但终将定居的新家园。

试想20年后,当SpaceX开始在火星上建立殖民地时,你是否愿意变卖掉地球上所有的家产,告别所有的亲友,从马斯克的手中买一张去火星的单程票,成为人类第一批移民火星、开疆拓土的定居者?太空并不只是马斯克一个人的憧憬,也是众多远见之士共同拥有的梦想:亚马逊的CEO杰夫·贝佐斯成立了“蓝色起源”太空公司(Blue Origin),维珍集团的创始人理查德·布兰森创建了维珍银河公司(Virgin Galatic),而微软的联合创始人保罗·艾伦投资设计了第一艘完成商业亚轨道载人飞行的“太空船一号”(SpaceShipOne),谷歌月球X大奖(Google Lunar X Prize)则在资助民间的登月机器人项目。

亚马逊CEO杰夫·贝佐斯与他的蓝色起源

太空梦甚至不是科技大佬们的专利,备受争议的欧洲非盈利组织“火星一号”(Mars One)通过互联网在世界范围内招募单程前往火星移民的志愿者,全球有超过20万人报名,大有当年“五月花号”移民美洲时那种“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豪情。或许在我们每个人的心中,都有着一个等待着被唤醒的冒险家。

想象未来有一天,在这颗红色的星球上,我们能够站在水手大峡谷(Valles Marineris)的边缘观看日出。这是太阳系中最雄伟的峡谷系统之一,相当于美国亚利桑那大峡谷的10倍长、7倍宽、4倍深。在火星上看到的太阳只有地球上看到的太阳的2/3大,太阳的亮度也只有地球表面的一半,火星上稀薄的大气压力只有不到地球表面的1%,但漂浮的粉尘却可以漫射阳光,使得火星日出的壮丽程度丝毫不逊色于地球日出,甚至更为绚烂。正如金星是地球上的启明星,此刻,地球已经变成了火星地平线上的一颗晨星。当我们在这个新的家园上回望遥远的故乡时,迎来的不只是升起的朝阳,更是人类太空时代新纪元的黎明!

注:本文由余晨授权并投递数据猿发布

关于作者

余晨,易宝支付联合创始人兼总裁,在互联网、电子商务和软件领域有二十余年的经验。获北京大学计算机学士学位,美国伊利诺伊理工学院 电脑工程学硕士学位,清华大学社会科学学院客座教授与研究生导师,复旦大学哲学院客座教授。

主要成就:易宝支付、《看见未来:改变互联网世界的人们》

创建易宝支付之前,余晨在硅谷已有多年的互联网企业工作经验,曾任美国甲骨文总公司产品市场经理,负责推广甲骨文的应用服务器产品、互联网和电子商务解决方案及全球战略伙伴合作。余晨曾先后在John Deere Health Care,AT&T贝尔实验室担任职位,参与蜂窝数据网络系统项目,还曾任美国硅谷中国无线协会理事。

2010年度,余晨荣获"中国手机圈影响力金英奖100人"荣誉;2013年获eWorld电子商务世界"2013年度EC100中国电商营销百人风云会风云人物"。

余晨积极探索并致力互联网创新,2013年,余晨担任了央视大型纪录片《互联网时代》顾问,亲自采访全球互联网企业领军人物,并与学术界、科技界的灵魂人物进行深度交流。2015年,余晨根据面对面采访这些互联网缔造者的一手信息,写成了《看见未来:改变互联网世界的人们》一书,深入探讨互联网的技术拐点、发展契机和未来趋势。

----------相关阅读----------

0 人点赞